满族原始宗教与朝鲜族原始宗教比较研究

朝鲜族与满族古代都信仰萨满教。萨满教是通古斯语阿尔泰语系各民族的原始宗教。在佛教传人之前它是朝鲜族祖先信仰的惟一宗教，也是满族祖先信仰的惟一宗教。  萨满教尊崇天神和先祖神灵，以灵魂崇拜为主要内容。他们认为世界上所有的物质，不论有无生命都有灵魂，在灵魂众多的世界上，人们要想过安宁的日子，就必须和灵魂和谐相处，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人们就需要与灵魂界进行对话，而具有“特殊能力”的萨满，便是沟通人类世界和灵魂世界的纽带和桥梁。  朝鲜族信仰萨满教大体可分两种：以村落为单位的公共信仰场所和以个人家庭为单位的私人信仰场所。  朝鲜族最普遍的村落公共信仰是神堂。他们将村落守护神供奉于神堂，并举行公共祭祀，以祈祷村落的安宁和五谷丰收。神堂的种类有：以选定的神树代替守护神；神树下加设祭坛；盖堂屋，里面供奉神像或牌位。守护神的名称和种类多达270多种，大体可分为天神、地神、日神、星神、水神、屋神、邪鬼、山神、人神、树神等10个系列。除了神堂信仰外，还有几种村洛公共信仰：堵水。在村口垒起了至4尺见方，高5～6尺的石珠，用以堵村落的红运外流或厄运流入；长丞。在村口两边立上两个木头或石头雕刻的男女丞(人像)，以防止鬼魔、灾害、疾病传人。长丞一般高10余尺，上面分刻“天下大将军”、“地下女将军”等字样；乌竿，在村口竖起20余尺高的长竿，上边供上木雕的鸟，鸟头朝北或朝西北，以守护村落。  私人信仰，除了需萨满直接为神灵传旨外，还采用米占、龟占、算占、星方法为人们预测未来凶吉祸福。他们非常相信萨满能给人治病，避邪去灾。  萨满又称“巫师”，多由女性充当，偶尔也有男性的萨满，称作“巴克苏”。“神堂”按其技能又分为“世袭司祭神堂”和“降神灵感神堂”两类。前者是正常祭祀场所，后者是求事祭祀场所。凡信仰萨满教的人由于生老病死或需安抚作祟的神灵都要请“巴克苏”来举行祭神仪式，这种仪式叫“股什”。 “股什”，有按季节举行的仪式。如正月举行的迎春“埋鬼股什”，意义在于祈求“成造神”保护农安宁。农历十月庆丰收举行“堂山股什”等。也有在妇女临产、亲友患病及死亡等情况下举行的临时性仪式。不论什么性质的“股什”都按不净、可望、上山、别止、胡鬼、帝释、天王、军雄、天监、倡夫、万明、结尾12个祭次进行。求助者上鸡、五谷、布匹或钱等作为献给灵魂的祭品。然后，萨满开始随着腰铃手鼓音响全身抖动慢慢地显“神”的姿态，口中发出呓语以示和某种灵魂的沟通。献祭人就可以从萨满的口中传达神灵的语言中找出问题的症结及解决的方法。仪式结束后，祭品就送给萨满作为报酬。虽然，萨满教没有固定的寺庙和信条，也没有正规的教徒，但人们在遭到某种困难并束手无策时，就会求助萨满。因此，萨满教在朝鲜族地区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目前，朝鲜族的萨满教“神堂”已绝迹，但其影响仍残留一些老年人中间。另一方面，萨满教仪式中的某些部分，被吸收到朝鲜民间音乐、舞蹈之中，如“神堂”击鼓的“股歌里”节拍以及民俗舞蹈“解煞气”等，成为朝鲜文化历史遗产的一部分。  满族先世更信仰萨满教，满族崛起后更加流行。其教义为万物有灵说，其教尊崇天神和祖先神灵等。认为天上、地下和神鬼主宰。为消灾求福必须祭祀天神和地鬼等。  满族萨满教也分两种。一种是木昆萨满，即氏族萨满，一个氏族一个，或一个村子一个。这类似朝鲜人的公共信仰场所。在城内或村子里建立“堂子”，大家都到这里祭祀。满族兴起时的首领努尔哈赤在早年生活在佛阿拉城、赫图阿拉城皆建过“堂子”。另一种是多尼萨满，即流动萨满，这类似于朝鲜人以私人家庭为单位的信仰场所。满族堂前有神树，一般是柳树或榆树，但家祭时叫安神树即祭祀之日，黎明早起砍取柳树一大枝栽在房门外东边，用麻绳绑在木桩上。堂子里面供神龛、神幔内悬菩萨像、关帝神像。满族的神也有很多种，大抵以天神、地神、山神、虎神、蟒神、蛇神、河神、树神等。清朝满族的统治阶级，还把堂子置于宫殿之内，如沈阳清宁宫，北京坤宁宫，萨满便到那里祭祀。  满族萨满教在“堂子”前及住户门旁都立长竿，叫“神竿”满语称“索罗杆”，神竿长13尺，竿下有一石墩，有孔承之。竿首安锡斗，每祭必放米谷、碎肉以饲乌鸦或喜鹊等。  满族萨满除了与神灵对话外，也用羊骨占、龟占、星占、算占等方法，辅助预策人们的前途福祸。  满族萨满由女性充当较多，男性较少。满族又称族萨满为察玛。信仰萨满教的人，除年节之外，遇到生老病死时，都要请萨满来举行祭神仪式。这种仪式叫“大祭”、“小祭”。年终祭祀规模隆重，庆丰收、合族人皆参加，称为“大祭”，一般需3天。也有定式的小祭。但许多小祭是临时性的，又称“许愿”，时间长短不限。一些满族老年人相信萨满能治病，解除厄运带来洪福。  萨满进行活动的，俗称“跳神”。萨满穿戴好“阿西俄”(法袍)、挂好“先艾特”和“托日”(胸前背后的腰铃等)。左手拿“文图文”(单面鼓)、右手拿“挡土”(鼓槌、鼓鞭)。盘腿坐于床上。求助者要献上猪、鸡、鸭、鹅等，这些祭品也是给萨满的报酬。有的萨满有个助手叫“二大神”、二大神拿一束点燃了的香草，在萨满周围快速地挥动，以示萨满召唤神灵。静默片刻，萨满突然连打几个哈欠，紧闭双目，一面击鼓，一面摇晃身体，腰铃撞击发声。萨满口出呓语哼着“瑟伍恩鄂伍纳查”(神灵已附体)。最后萨满引颈高唱，助手和观看者中年长的合萨满所唱之“歌”的句尾音律唱。萨满此时开始询问因何事请神。答毕，萨满从床上跳下，边歌边舞、转圈跳跃，双足顿地，歌声鼓声，汇成强烈的音响。这样反复的跳，真到传了“神旨”为止。萨满在每次祭祀时都唱不同内容的歌。但在大祭和季节性祭祀时，其歌大致为保族人平安，来年风调雨顺，粮谷丰收。新中国成立后，满族信仰萨满教的人越来越少，而近年偏僻农村萨满跳神的活动有所抬头。萨满教中的一些音乐性、歌舞性也被吸收进满族民间舞蹈中去。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朝鲜和满族所信仰的萨满教同出一辙，它不仅名称相同，而且源流相通。  万物有灵论是萨满赖以存在的条件，它也是萨满教世界观的基础。作为原始的萨满教，它最初崇拜对象是大自然，按着动植物崇拜，祖先崇拜相继出现。  朝鲜族祖先在几千年的历史进程中，由于民族起源及地理环境等原因与我国的夫余、涉貊、靺鞨、渤海、突厥、契丹、女真、蒙古、满族等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发生过密切的关系，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使朝鲜的祖先信仰上与满族的信仰一致。朝鲜族与满族的仪式上是大同小异的，所用的用具(法器)、抓鼓、腰铃、神刀、折板、三弦琵琶等基本也是相似的。具有母系社会痕迹的女性萨满也相近。二者崇拜观念上也相似，崇拜天神、地神、树神、人神等，这些无不是北方民族图腾的象征。他们认为这些神都具有超人的神力。通过祭祀、祈祷这些物质就会显灵。   萨满教具有文化的特点。因此，朝鲜族、满族的萨满教仪式，后来能被民族音乐、舞蹈所吸收。反映的比较相近的朝鲜族的“长鼓”和满族的“抓鼓”，太平鼓朝鲜族的“扇舞”与满族的“笊篱姑姑舞”，朝鲜族的“农乐舞”与满族的“庆隆舞”；朝鲜族假面舞(塔乐初木)与满族的鬼脸子(麻狐子)都有相通之处。  当然也必须指出，由于地域，民族性格与民族心理的差异，尤其满族崛起后与中原文化撞击之后，他们的民族文化与北方原来的满族、蒙族及突厥文化、朝鲜半岛的朝鲜族文化问的距离逐渐加大了。因此朝鲜族与满族萨满教文化亦各自有了自己的特点。  首先朝鲜族与满族萨满教中的语言发生了变化。其次，满族受汉民族影响把崇拜的对象分解成上中下三界。满族不同姓氏已经把自己崇拜对象相对固定，而朝鲜族还没有固定。朝鲜族的萨满教请神的随意性也很大。另外，朝鲜族对萨满教神圣性还弱化、世俗性加强。萨满有时不着神衣、神帽、只穿普通的朝鲜人衣裳。原始萨满教在万物有灵的观念影响下，萨满怕亵渎神灵，从不宣泄诸神的形象，所以萨满都不甚了了。但随着人们的追求，不同民族又摆出他们崇拜的偶像，把神具体化。如满族把人神分为具体的帝王、功臣、关帝、佛托妈妈等。朝鲜族把人神分为郡主、将军、天下大将军、地下女将军等。另外像满族在长罕上供奉乌鸦、喜鹊，而朝鲜族供奉木鸟等。这些不难看出虽然同一个萨满教，具体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因此，朝鲜族和满族同是信仰之间即有一致又有区别。而且这种区别越接近现代差距越大。  萨满教是怪诞的，但又是原始文化对现实经过心理活动的折射，这对于研究朝鲜族、满族等原始文化、原始心理是宝贵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