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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康巴道孚县城的民居颇有特色。在一个阳光明媚云天高远的日子,我们一行驱车来到道孚城郊的塔子坝,欲登上矗立在这里的胜利塔顶远观城内的民居群。胜利塔巍峨雄伟,弯弯的纽日河绕塔流淌。1987年,十世班禅来到道孚,慧眼深邃,观得这片河滩地颇有禅机,遂建议造塔于此,以兹纪念康巴民改胜利30周年,并欣然题写了“胜利塔”三字。 风铃声在塔四周的飞檐上清越脆响,几只苍鹰在远处怡然自得地滑翔,无数从远远近近来的拜佛者绕着塔四周的转经筒虔诚地行进,把那一人多高,直径约1米的数十个转经筒一一掀得转动起来。转经筒附近,有藏民把亲人的骨灰和着河滩地的泥土,捏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塔状物,有序地摆放在转经筒的廊道旁。同行的藏族朋友告诉我,这些小塔也许永远摆置在这里,和冥冥中的神灵在一起。也许到了一定的时候被亲人接回家中供奉起来。胜利塔的一隅,还有好些藏家妇女和老者坐在有棚的阴凉处,或摇着转经筒或摩挲着佛珠,神情恬静而又肃穆。 登上胜利塔顶远眺,道孚城尽入眼底。只见鳞次栉比的藏式民居从平坝向着低缓的山坡上蔓延,这些民居外表基本由棕白两色构成,平顶,木结构,在蓝天远山的辉映下,仿佛幻化成妙不可言的积木和图案。时不时有僧人绛红色的衣襟飘拂在其间,顿时给你一种天上人间的感觉。藏族朋友讲,道孚地处地震带,要求建筑至少能抗7级以上地震,民居因此就演变成康巴高原最具特色的了。别看这些房子外观色彩基调相似,其实各有洞天呢。 离开风铃声缭绕不绝的胜利塔,县上的同志带我们驱车来到了远山麓的洛绒倾培家。在一条斜坡路的尽头,一道金壁辉煌的栅栏门墙分外夺目。高大硕壮的草地狗吠了几声,又猛摇着尾巴迎接客人,主人一家已笑容可掬地站在楼顶阳台上招手了。 穿过整洁的小院进入底楼,只见红壁、红柱、红色的大理石和棕色瓷砖镶嵌的地板组成了火热的基调。各间屋子都紧闭着,一如传统的藏民堆放着粮食和各种杂物。沿着拐角楼梯登上二楼,一行人蓦然间被震慑了:只见四壁、房门和梁柱上都绘满了精致典型的藏式壁画,窗上分别镂刻着典雅的龙、凤、仙鹤、麒麟的吉祥图案,不用说,每间屋门上醒目的两个狮头大铜环,显然凸显出汉文化的特点。一时间,我们都置身于一个龙飞凤舞,鹤翔麟跃的环境中了。 藏家最神圣的是经堂,客人们进到洛绒倾培家的经堂都陶醉了。经堂里挂满了唐卡,七色小彩灯在四周闪烁。正面壁龛里供奉着一尊尊佛像,佛像旁边摆着酥油做的美丽吉祥的图案。屋子里的色调祥和温馨而又肃穆。洛绒倾培20多岁,彪悍结实。他告诉我们住宅是他和父亲设计的,屋子里的唐卡和图案也是他们父子俩亲手绘制的,他的父亲能画画、打铁,现时不在家,而他的母亲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厨房宽敞明亮,一切家什整洁铮亮并井然有序,叫人赞叹不已…… 离开洛绒倾培家,我们被公路边的一座民居吸引住了,说老实话,这住宅既没有鲜艳华丽的栅栏门,围墙也被风雨浸蚀,可围墙里面浮露出的瓦屋脊顶和四周的平顶藏式住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兴之所致,我们上前敲响了那道极不显眼的小木门。 一身中山装的男主人愉快地迎接了我们。蓦然间,好像走进了一家皇家庭园:天井、回廊、飞檐,用汉藏图案融合得非常醒目的雕梁画栋,而每根梁柱差不多要两人才能合抱。再经曲径处上到二楼,“哗!”同伴们啧啧惊叹:“噢,进皇宫了!”从楼梯口直看过去,30多米长,约5米宽的楼道前方,矗立着两根对称的大梁,上面镂空雕刻出两条腾云驾雾的苍龙来,那龙身上蕴含着的显然是汉文化的积淀,龙柱后则是各种藏式的摆设。进到客厅,正面挂着毛主席像,四壁上全是内地常见的浮雕作品,诸如葵花向阳,双凤朝阳,骏马奔腾,松鹤延年,春兰秋菊等。再跨入经堂,鲜艳夺目的唐卡画挂满了四周,上千卷经书摆得井然有序,一尊尊佛像使你顿生庄严之感。经堂旁是一间小卧室,里面则是另一番情景,新式床周围挂满了中外影星和体坛明星,一派青春景象。男主人说这是小儿子的卧室。 又有同伴感叹好似进入皇宫了,男主人喜滋滋地说:“对呵,改革开放使人民做了皇帝!”他娓娓道出房子是如何设计且与众不同的:一般藏居重点在二楼,底楼堆放杂物,而他设计开了天井,使得每间屋子光线充足,将卫生间设计在天井的边角,这可不同于道孚的其他住宅……我终于忍不住了,冒昧地问:“你是藏族,还是……”“我是汉族呀,成都人,老家就在成都人民商场后面巷子里,几十年就在康巴度过了,65岁了,我叫余明士……”“哦,难怪!而女主人呢,一定是藏族了?”余明士点了点头。 我们郑重地向余大爷献上哈达,握手告辞了。那道不显眼的木门旁,一位身著藏装的老阿妈在那里,吆喝着一条拴住蹦得老高的狗,好让客人安全离去。她显然就是余明士的老伴了。 康巴民居在藏汉人民的文化交流中,从历史走向了未来……<P lang=zh-cn style=[/img]500)this.style.width=500;[/img](不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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