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族——令人费解的害羞

令人费解的害羞　　 　　为何传统摩梭人一方面可以在温泉女男坦然同浴，性模式多元开放；但在另一方面，不论任何场合，只要血源亲属在旁，绝对不能提任何跟性相关的话题，甚至连“处咪”（妻子）与“汗达巴”（丈夫）也绝对不容？摩梭既然接受与多人发生关系，也没有处女、私生子或未婚妈妈这些概念，为何同时却又连提及性事的词汇也视作极大禁忌？摩梭究竟是性开放，抑或性保守？　　即使在户外，妻子、丈夫、走婚这些摩梭语绝对不能随便提及。即使在旅游点落水村，害羞文化仍发挥着巨大威力。以格则家为例，二十三岁的扎西泽彩从不在火塘看电视，总是跑到汉族好友的睡房看电视，皆因大嫂经常在火塘，一旦电视出现男女亲热镜头或对话，他与大嫂、大哥都会尴尬得无地自容。讽刺的是扎西泽彩完全不介意在朋友睡房与汉族女子单独看电视。扎西泽彩的哥哥大龙（33岁）每天与表妹划船接送游客，虽然分用两条船，但也担心划船相遇时游客会说出“走婚”等语，因此大龙自动调组，令自己与表妹不会在同一天划船。　　害羞文化最令局外人费解的是连夫妻的联想也属尴尬。落水村村长1999年的某天与“妻子”在村内一起走路，这却成为当地的小新闻。摩梭老人都感到奇怪，问今天是何年何日，‘夫妻’居然会一起走路。同村的格则大龙解释说：“摩梭年轻男女一般不能在公众场合单独一起，倘若必须一起走路，总会故意拉远距离，或扬声讨论公事，或拉其他人一起上路。我与大嫂绝少在村内一起走路。”　　若一个摩梭人在火塘前无意间说出肮脏话、粗话或妻子、丈夫这些话，很可能连续几天都内疚自责。摩梭人只要估计可能会触及性这个话题，就很可能自动走开。年轻人闲聊或聚会，也往往避免邀请血源亲戚，以免触犯禁忌。　　奇怪的是，亲属间的异性绝对严禁说“性”有关的词汇或话题，但夫妻之间却百无禁忌，可以无话不说。局外人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在落水村这种看似高度汉化的地方，摩梭人也不敢在泸沽湖游泳，即使穿着Ｔ恤长裤，也必定走到无人看到的地方才可以下水——男或女皆是如此。在温泉可以男女赤裸同浴坦然调情，但在炎热夏天皆不可穿短裤。　　为什么摩人会有这种害羞文化？　　摩梭是很保守与文明的民族，在性方面比汉族还要保守，所以语言上严禁一切“性”话题。　　首先，文明不等于保守。摩梭人可以接纳与刚认识的人发生关系，并有温泉男女同浴之传统，还没有从一而终的观念，实难以称得上保守。其实，摩梭人只在血源亲属或火塘前的特定场景才不提性事，平时在毫无血源亲属在场的情况，可谓百无禁忌。　　另一个对害羞文化的解释是隐私权。摩梭人非常尊重个人隐私，不会问及对方的性生活，在家庭内连这些词汇也绝不能提。只要是私人的事，大家便很尊重。摩梭文化里只有一种隐私，就是与血源亲属相关的性问题。家族绝对不会过问你的性事，但除此以外，再没有私事。这就是血源亲属本位的性乱伦禁忌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