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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样的书写人生(反面教材哈) ——兼论毛笔书写的存在意义 陈崇勇 算起来我断断续续地用毛笔写字的时间也已经二十多年,却至今拿不出一幅像样的书法作品,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确实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现将自己多年来的所感、所思乃至挣扎的心路历程,结合一些墨迹进行披露(这是我第一次将这些不入流的墨迹粘贴出来,也是在考验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哈),请狠狠批: 必须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记得20多年前,高考落榜后的我自作主张,躲在乡下当诗人。开始也认真临习过几个月的唐楷,但不久后就认为,我练字的初衷是希望能用毛笔自由地书写我的诗歌,像古人那样达到心手双畅的境界,所以楷书可以暂放一边,不作为临习的重点。而把学习书法的主要精力放在抄《草字汇》上,以期在抄写过程中逐渐掌握行草书的结字和用笔。而且认为,书写只要真正掌握好了力和势,就能写出生动的字。所谓的力,就是以气力贯注于整个书写过程,从而可以外化出笔画的力度。所谓的势,就像在骑自行车,动的时候都是平衡的,势之均衡,可以外化成结字、布局的动态平衡。当时自以为选择的方法是“不循规矩,不事临摹”。为此,几年后,我还写过一则《学书笔记》: 余知诗者,生情于内,遇景于外也。余不知书,当初所以亲翰墨,乃羡慕古人作书之佳境种种,心期或能遇之。奈何不循规矩,不事临摹,至今一事无成。好在所谓希望乃在拟想之中,若观天上之月,唯其可望,故心中有,心中有,则可以求索。 譬学书之于登太华,临摹、通晓、创新,此常道也,若登太华之循栏杆、升阶梯,甚是稳当,亦有入古人樊篱而不能出者。虽曰自古华山一条路,然樵夫药父常穿行于无路处。窃以为:灵芝异草乃在悬崖间,不循常道,或能遇之;不依常道,则进步万难,常处迷途而不知返也。 余今未谙笔法,结体尤劣,谋篇布局更是遑遑勿论,唯能欣喜于一点一划之可观。当初问道,已入歧途,余今不能又悔。长路茫茫,道险且阻,或仆或进,苦乐在其中! 那段时间我正痴迷于中华传统文化,潜心研习旧体诗创作,为此我付出了许多。我相信当今从事书法艺术创作的人有许多,但抱有与我同样的练字初衷的人恐怕没有,“我”是独特的。后来,由于“陈诗梦”结束,我的旧体诗创作走入绝境(所谓绝境,当时只是一种强烈的感受,后来归纳起来大约可分为三方面:一是道统的绝境,即由内圣而外王之道,在现实中已没有了实践的途径;二是文言的绝境,即文言世界与白话世界的断裂;三是自然的绝境,即在古人那里,文言语境与自然世界相对和谐,而现代人的存在与自然有着根本的对立,这使得诗中的“我”追求与自然和谐,从根本上是徒劳的。这三个方面的绝境我都无法度过,心里陷入极度的困惑,几乎精神崩溃,甚至想到了“死”。所以我很可以理解海子的自杀。对于人生,或者艺术来说,“死”都是一种很难得的考验,这一“关”能否过得去?如何过去?就会产生很不相同的后果。一种是“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的态度,可能会选择自杀;一种的自甘堕落,可能会选择放弃,很快就“泯然众人矣”;还有一种是再生,通常没有凤凰涅槃那么壮丽,而是迂回,重新开始),练字也随之陷入困惑之中。其后我大病了一场,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有相当一段时间无法静下心来拿起毛笔写字。 (时间太久,数次搬家,还没有找到相关的墨迹,有空再找找) 一九九一年,通过招工,我来到了另一个乡镇工作。在那里,我有一间卧室兼书房。那座房屋是二层土木结构建筑,有几十年历史,在墙根处的厚度大约有一米,向上递减,到一层我房间的窗台处,土墙厚度约有六十公分。房屋潮湿阴暗,唯一的好处就是夏天很阴凉。房间很小,八个平方左右。房间靠墙处放一张单人床,床的里侧一整排的书,枕下也是书,没有床头柜,用一纸箱代替,上面也放书,是名副其实的“书巢”。门外有一走廊,宽近两米,深约十来米,走廊的深处很阴暗,白天都需要点灯。夜晚,我经常像一个幽灵一样,在此飘来荡去。 因为单身一人,我倒是有时间写毛笔字,只是书写的目的已经变了。这时我开始了白话诗的写作,并确立了以中华文化在现实中的存在状况为依托的抒情主体(即诗中的“我”)。而毛笔书写也转化为读书之余调节身心的纸上运动(笔在手中舞蹈,墨于纸上蹁跹)。但我心中对书法的困惑仍在。为何书写?如何书写?我清楚地记得有过这样的感受: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面对一张雪白的宣纸,心中一片茫然。这时,随手拽过一把椅子坐下,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一会。是昨夜苦吟成了一首诗,现在乘兴书写下来?还是方才读帖,在用笔结字方面有所领悟,现在开始心追手摹?抑或为了参赛、应酬索字而挥毫?都不是!我空了。只好站起身来,默默地离开。好在这样的时候并不多,否则,每一次书写都会成为问题。更多的时候我会拿起案头的一本古诗词,翻到一篇顺眼的,也不构思,信手抄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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