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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随身听,心底有一抹痕迹:很深、很深,只是由于记忆中的几个零星镜头,却拼凑出我的整个心情,也许这种感觉,正是源于随身听,或者不是,因为我根本没有随身听。 最早的关于随身听的记忆,应该是上小学时。那时,班里一个富家子弟将一个不大不小的怪东西,举在手中炫耀,其他同学都好奇的张望,唯独我不理不睬,他急了,过来呵道:“没见过吧!这是Sony的,日本进口的,听过没有?”我依旧坐在自己的角落里,虽然我的自尊在他眼里几近为零,但我并不羡慕,因为我真的不在乎,是否有那个怪盒子。 但是后来,我却疯了似的想要一个随身听,因为班里许多同学都有随身听那样贴身的满足感,而我却连随身听的按键都不会操作,而且大家用随身听练习听力,我的英语桂冠仿佛也要复之东流了,一急之下,我向父亲发出通牒:“我要一个随身听,因为老师要求每人都要买随身听,练习听力!”我当时竟然如此胆大地摆出老师的建议,当然只是信口雌黄,那时,我不懂,父亲为何只给我一个良久的沉默,而最终,父亲买回来的也只是一种收录机。父亲说:“收录机既能录音,又能听磁带,还可以收听广播。”最主要的原因,父亲不说,我也知道,因为收录机便宜,是的,在那时,父亲和母亲要负担我,还有弟弟、妹妹,的确很不容易。 于是,我的初中、高中都是陪着这个收录机度过的,虽然心底也渴望有一个漂亮的随身听,可我不能,我不应该只为了任性而让家人伤心,我毕竟要比弟弟、妹妹懂事,我必须懂得:生活的含义,并不仅仅是甜蜜。所以我忍着,忍着被别人偶尔的嘲笑,也忍着让老师一字一句的责问。有一次,老师让每个学生录一盒英语磁带,因为家里收录机的录音功能很差,所以,我的那一次成绩是全班最后一名,虽然我无力去解释,但我很坦然,真的,我很平静。 但是,而后的一个镜头却让我再也无法平静,因为父亲的那个侧影,还有他手中的那支笔,是的,那支有裂痕的钢笔。我看见父亲正在用透明胶粘它,一层又一层,仿佛在用他的无私疼爱来包裹我稚嫩的心灵,我刹然想到了许多:想到小时候,每次父亲只能给我们两颗糖,而不是许多糖时的无奈;想到父亲让我用旧本子订成笔记本时的眼神;想到父亲每一次将学费放在我掌心时的表情,我真的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向父母索要随身听时的蛮横;痛恨自己身为老大,却依旧无羁的任性;痛恨自己为了一时得意,而欺骗家人的自私。 而后的很长时间,我总也挥不掉那个镜头,父亲毕竟老了,有我们这三个孩子,还有这个并不富裕的家,父亲要承受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也慢慢懂得去承受,承受这贫寒的生活。那时侯,因为穷,买不起磁带,我和弟弟、妹妹只能听广播,偶尔录一些广播里的歌曲。我一直记得,我们三个孩子,守着收录机,虔诚地录歌时的样子,那一次次按下录音键时的认真,那一回回置下stop键的甜蜜,我甚至无法忘记,那时我们三个孩子从收录机中得到的满足感,那种不可替代的幸福。没有人能够体会,三个穷孩子,没钱买磁带,却依然有甜心的时刻,是的,脸上那星星点点的甜蜜。 随身听的故事正在继续,我只想在心底珍藏一抹痕迹,那一抹永恒的关于随身听的心痕。 [em05][em11][em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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