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海外华人的‘民族主义’（转）

再看海外华人的‘民族主义’（2008-05-04）● 周兆呈　　北京奥运的圣火前天在香港传递，穿插了波澜不惊的小型抗议之后，今天回到中国境内，可以预期的是，圣火传递开始进入“安全地带”，基于在国外传递时的“饱受委屈”，中国民众势必将以更加热烈的激情来拥抱圣火，全民一致、万众一心的热烈场面将不断在中国各地出现。由于不可能出现对峙、冲突的镜头，西方媒体大概也会因此失去追踪圣火传递的兴趣。　　现在或许可以沉淀下来，仔细检视在中国境外传递过程中，围绕奥运圣火发生的一些场景的性质、影响以及折射出的深层意义。而在这一幕幕场景之中，海外华人这一群体对奥运、对西方媒体、对中国、对中国与西方关系，所展示出的强烈意志和集体作为，颇值得深入讨论。　　1950年代之后，基于中国的政治现实以及国际格局和各国对华人融入当地社会的不同政策，涉及中国政治问题时，在社群的整体意义上，海外华人通常是性地保持沉默。但这次，以中国留学生和年轻移民为主体，借助网络传播和制作，开始对他们感受和觉察到的反中国偏见进行反击，并迅速形成合力。这其中的原因当然包括事件并非是中国政府与单一国家的直接对立或冲突，为华人能够站出来反击提供了政治空间。　　针对CNN主播卡弗蒂（Jack Cafferty）的粗鄙言论，居住在美国的来自中港台等不同地区、不同意识形态背景的华人走到一起，共同抗议。这种因为民族的共同利益被激发出来的潜藏的集体情感，能够在民族主义运动中发挥出强大的政治动员力量。这并非政治上的中国本位，而是基于民族的共同利益和传统价值。这种志同道合，未来仍将是海外华人抛开内部歧见、同舟共济的基础。　　人们也应看到，海外华人在居住国或暂住国的土地上，围绕奥运圣火传递所表现出的强烈情感，其组成是复杂而多元的。华侨、华人、华裔身份不一，有对中国政治认同的驱动，有对民族情感的共同认知，有对奥运圣火遭受干扰、普世价值被侵犯的仗义执言和情绪反弹。　　对政治上认同中国的华侨华人来说，奥运会是一个象征，可以检视中国的权利有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围绕奥运或圣火发生的干扰、抗议和抵制，很容易被视为外部世界拒绝接受和容纳中国的体现，因此激起保护圣火的斗志。　　华侨华人毕竟属于移民群体。在移居地或暂住地的国土上，表达对祖籍国的情感和支持，必然需要照顾当地民众和社会的情绪与感受。借助奥运这样的普世平台，原本是最自然、也最无争议的。但今年圣火传递夹杂了政治因素，使这一诉求呈现出来时也变得复杂不已，原本正常的情感，也可能引起反弹的情绪。　　华侨或留学生展示对祖国的政治支持、华人华裔对奥运回归本原的诉求，在外人眼里，其实成为整体民族主义，并无差别。尤其在出现极端事件或冲突时，受损的是华人的整体形象，并可能在当地社群中形成不必要的忧虑情绪，为海外华人未来与当地社会的融合制造意想不到的障碍。　　而且，不同国家对移民社群的政策、看法、包容程度都不一样，在美国，数千华人可以举牌抗议美国媒体或政府，但到了日本、韩国，民族主义同样强烈，华人的集体行为就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在日本长野、韩国首尔，留学生、华侨、海外华人组成数千人的助威团。鲜红的五星红旗构成醒目的红海，充分体现出华人在特殊时刻的团结精神，但是在视觉效果上对当地的居民也形成强烈的刺激。从当地媒体的一些反应来看，不乏对中国移民如此之多的惊讶、对喧宾夺主、主次不分的批评。在外国组织迎接奥运圣火，在挥舞五星红旗的同时，也应该挥舞居住国的旗帜或奥运五环旗，否则日本媒体“中国霸占奥运”的感受并非无的放矢。　　不幸的是，在首尔发生的中国留学生与韩国民众之间的冲突，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或以什么理由激怒中国学生，在韩国人看来，中国学生的过激行为就是中国人在韩国的领土上以“中国式的正义”违反法律，而且还直接伤害到了韩国人。中国或华人的一些舆论可以对这些学生的过激行为表示理解事出有因，但没有同样的基础去要求韩国人同样的理解。这些只要换位思考，大概就可以想得通了。　　海外华人研究的权威王赓武教授在12年前，曾发表《海外华人的民族主义》，他认为中国新爱国主义是属于中华民族的范畴，必定会引起邻国外族的关注，也必定影响海外华人认同的选择。由于海外华人文化与社会有相当的连续性，到21世纪，仍会有华侨、华人、华裔之别，他们会根据自己对民族主义的不同看法，决定选择不同的去向。　　如今在网络时代，海外华人参与和中国有关的事务变得更加容易，未来海外华人民族主义的形态，势必也将变得更为复杂。　　（作者是本报编辑组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