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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声明,这篇文章是我几年前在网上无意中看见的,因为觉得不错,复制保存在电脑里。今天重新贴出来给大家看,就是希望外地的朋友们能够从一个不同的角度了解贵州。此外,因为不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是谁,所以如有冒犯,请多见谅。 ————————————————————————————— 在中国,提到北方和南方,有时不单纯是地理概念,还涉及到两种不同的文化标记,而且常常被人们套入传统的阴阳二性观,即北阳刚南阴柔,北为热血男儿,南为纤弱女子。的确,在这种文化规划中,南方诸省以其暖而润的气候、柔而媚的山水,以及于其间世世代代陶冶出的群体性格和对于精致生活的追求,使其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女儿气。也难怪有人说江浙是闺秀碧玉,上海是洋场少妇,湖北是木兰从军,重庆是徐娘半老,广东是文君卖酒,福建则是纯情渔女……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贵州。虽然地处南方,但怎么看都缺乏女性的气质。有人说靠水的地方多少会有些“女人味”,贵州境内可谓水网如织,雨量充沛,但是由于山高谷深,那奇异中透着一点邪门的喀斯特地形发育良好,再加上山区中广泛存在的石漠化,使得这些流淌在深谷中的水难以充当女儿的肌骨,却更像是在一个干瘦男子身上刻下的皮肤褶皱。而且,这种褶皱似乎和沧桑没有什么关系,少有人文史的厚重,即便那一点古夜郎的淡淡留痕,也不过是已然消失的古代部族留给后世的笑话和警示,而很难从贵州目前的文化中找到某种直接的纠葛。审视花江大峡谷的航拍图片,裸露的石山和碧水组成的沟沟壑壑,一刀一刀,是远古蛮荒的回响,未经教化,原始而苍凉。 “贵州的老子云南的妈,四川的耗子驼盐巴”,想想也是,在这“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地方,怎么会有“女儿的妩媚”?而实际上,在贵州方言粗口中,“老子”是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词,许多贵州人,包括贵阳城里的一些妙龄少女也能满不在乎地脱口而出:老子如何如何。这里的“老子”充分张扬了一种霸道。然而与北方大汉的彪彪虎气不同,没有“古道西风瘦马”,没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贵州人,携带的这种山野虎气并不那么赫赫昭昭,而似乎更带着几分“猴气”。 的确,这方男性化的山水,如果滤去审美的色彩,仅从功利角度来审视,是称得上“穷山恶水”的。越是风景天然,越是闭塞。就在离贵阳城不远的高坡乡,听说还有住在洞中的山民。长期封闭的山地生活,减缓了贵州在知识等各方面更新的速率,就连当地流通的人民币与北京的比起来也显得是那么破旧油腻,在这种情况下,落后是不可避免的;而自古远离中央政府,更使得贵州长期游离于政治、经济和文化重心之外,被省外人视为蛮夷之地,仿佛一个野孩子。 但这也使贵州另外培养了一种文化,带有较为浓重的少数民族原始巫文化色彩。苗、瑶、布依、水族……各民族都有着各自的一整套信仰习俗:形形色色的祭祀、原始傩戏、洞葬悬棺以及各种巫教传说,给贵州文化蒙上了神秘的气氛。即便在今天,在贵阳、安顺、遵义这样的都市中,巫文化离普通市民也并不遥远。各种灵异故事在市民中口碑相传,灵哥、老师(有法术的人)、风水先生,频频出现在重病、丧葬等不幸的事件中,神鬼隐现,玄怪得很。 在这样的环境中,贵州人也自然而然少了几分蓬勃向上的气象。方言中,“安逸”同样是个高频词汇,坐坐小吃摊、穿穿假名牌、打打小麻将、偶尔看点黄色录像,贵州城镇的平头老百姓挺满足于这样“好安逸”的生活。传闻六十年代支援贵州时,在一辆从上海开到贵阳运输物资的车皮上,有这样一排字:“支援贵州大懒虫!”虽然无法考究是否属实,但贵州懒汉的形象的确在其他省份得到一定的认同。先不追究这种认同的合理性,贵州人骨子里有点惰性却也是事实,虽然不一定是“大懒虫”。贵州人把四川农村来贵州城镇打工的人称为“川军”,这个词到后来有了派生义——干活的人,用方言的腔调说出来,总带着嘲弄或者自嘲。这就难怪在贵州搞扶贫的人要头疼了,在一些少数民族山区,发下去的优质玉米种成了村民的盛宴。而一个从中央美院毕业的贵州学子,毕业后回贵州某大学任教,工资微薄,问其所为何者,答曰:外面呆着太辛苦,回家清闲点,好“安逸”哦。也无怪一些外省人瞧不起贵州,毕竟山民悠闲安然的性格有悖于中华民族勤劳向上的美德规范。 当然,为了寻求“安逸”而返乡的学子绝对是少数。贵州出了不少兢兢业业、勤勉不倦的人才,但多数飘荡在外,这其中也不乏当年支边和内迁厂工人的后代。可以说,每年高考张榜都意味着人才的流失。因为家乡难以让他们接触到最为前沿的东西,更难以给予他们激烈竞争的氛围。这是个消磨意志力和拼搏精神的悠闲家园。 在这个悠闲家园里,“吃”自然而然被提到重要的地位上。由于民众普遍收入较低(据说某年平均工资水平为全国倒数第二),没有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再加上对就餐环境要求不高的群体习惯,使得贵州小吃盛行。不同于江浙的精制,不同于四川的品乐,贵州人往往靠小吃填饱肚子:逛街饿了,年青人下班了,家长打麻将不想做饭了,或者学生中午回不了家……这种时候贵州人是很习惯于坐在小吃摊前来点什么的。这就使得品种繁多的贵州小吃带上了某些共性,比如快捷和实惠。丝娃娃、恋爱豆腐果、肠旺面、牛肉粉、豌豆粉、米豆腐、糯米饭……品种之多、味道之美,不但贵州人自己吃着高兴,连外乡人也交口称赞。很多游客都对贵州的小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有人写文章,题目就叫做“带着舌头去贵州”。贵州小吃虽然也以辣味为主,但与四川的麻辣不同,贵州小吃更趋于香辣,正所谓是“吃香喝辣”。当然,酸味也是少不了的,俗话说“一顿不吃酸,走路打蹿蹿”(“打蹿蹿”,形容走路摇摆不稳)。但这酸味可不是山西陈醋调出来的,而是用野生西红柿(俗称:毛辣角)腌制的“酸”,用它烹调的各色美食,别有风味。 当然,做为游客,仅仅“带着舌头”是不够的。山高谷深的贵州,是风景秀色的聚宝盆,足以给人的各种感观以惊喜。贵州的真山真水,搭配上山野未开化的少数民族特有的绚丽风情,往往令游人赞叹不已。但这里面有个悖论,可以说贵州的真美是封闭落后的副产品,交通、住宿、饮食等一整套旅游基础设施的落后甚至空白,很难使贵州的旅游业形成规模,也就很难在大众中具有广泛的知名度。所以,这种源自封闭贫穷的美不能给贵州带来大量的收入和经济的发展。但恰恰因此,贵州仍保留有最为原生的自然人文景观,对于旅游发烧友来说,这无疑是最为珍贵而倍受追捧的。所以在旅游摄影杂志上,贵州有着很高的爆光率。 这就是贵州,穷得很美,原生而悠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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