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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盟,歌舞着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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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爽 发表于 2009-10-11 18:36: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这里,歌声和舞蹈像森林一样长满了山岭村寨,村村寨寨,随处都能听到看到感受到从这片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歌声和舞蹈。如果让视觉听觉和思绪穿过这些饱含泥土、阳光、森林、雨水气息的歌舞,就会叩响一个民族的门———佤族。而这些歌舞,也会随时随地的在注意或不注意的时候,飞镖似的一下就击中人们的心灵———不久前在岳宋乡五组,我们告别这个村子时,几个佤族妇女来相送,没走几步她们就唱起歌来,没唱几句,泪水就真实的挂在了她们的笑容上。

  她们都是普通的佤族妇女,穿着普通的佤族服装,劳作的风霜和生活的艰辛让人难辨她们的年纪,虽然听不懂她们的歌词,但这样来自咫尺之间与泪水和笑容一起泻出来的真切歌声,语言的障碍已不能阻隔情感的交融。她们就这样难舍难离地唱着,依着旋律,她们的手上还带着轻舒自然的舞动。她们伸出手来握别时,也立刻会通过她们的手,让两个字闪电般传达到心头———劳动。面对这种来自劳动、来自真情的心声,用感动之类的词,会觉得娇情泛味和苍白。当歌声渐消的时候,我知道还有一个叫娜罕的老人,她已经80多岁了,这一天她从早就静静地坐在这个村子一间竹楼的阴影里。老人是这个乡的第一任乡长和第一个党员,1959年的时候她就到过昆明。岁月已让她的听觉很弱,也让她忘记了很多东西,甚至忘记了学过的汉话,与她的大部分的交谈都要通过她的小孙女娜美来沟通。但问她当年来昆明做什么时,她却能清楚地说:唱歌!跳舞!这时,娜罕听见村里的歌声了吗?也许没有听见,但唱歌、跳舞却深深融在罕娜剩下的记忆里和全部的生命里。
  
  在西盟,歌舞密得像佤山上老林子里的树。不论是吃饭、喝酒、盖新房、劳动、收获的时候,还是生儿育女祭送亡灵的时候,只要是阿佤人生活的地方,在所有的时候,都会响起歌声。一个民族能用歌唱来表达全部的生命情感,用舞蹈来表达生活劳作的全部内容,在全世界除了佤族外,我不知道还有别的民族没有?当年,一曲《阿佤人民唱新歌》红透全国,而这首歌的作者杨正仁,当年就是在西盟戍边的一个军人。我不知道他在这片土地上获得了怎样的灵感,但他歌里的“江桑木落”的旋律,我在西盟的6天里,每一天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不止一次听到,不同的只是,我听到的歌是原味而本真的,它来自一群群劳动的佤族男女,歌声中充满了狂放的力量和情感。我也是在这里才知道“江桑木落”是一位佤族英雄的名字,阿佤人就世世代代歌唱着这位英雄。这个英雄的事迹我还不知道,但知道了在阿佤人的心中,英雄的最基本的要求是能剽牛的汉子。

 我们在它朗村,就见到一场佤族传统的剽牛。那更加盛大的歌舞场面自不用说了,当剽牛汉岩克姆用梭镖一击成功的时候,大青树下黄土飞扬,舞蹈着的人群中响起的就是此起彼伏的“江桑木落”———这仿佛从水酒里酿出的歌声,有一种含蓄而绵绵无尽的力量,醉在何时,都让人不知道。歌声中岩克姆把梭镖举向天空,佤族的美女向他敬上水酒,透过这扣人心魄的歌舞,可以依稀想见,江桑木落让一种能搏善战、剽悍威猛、英武不屈的精神穿越了时空。
  
  就在这个歌舞着的它朗村,歌声比说的话多,喝酒比喝的水多,跳舞比走的路多。我想,任何一个佤族男女,不会唱歌喝酒跳舞,就如我们不会说话喝水走路,这样的日子还能叫日子吗?老魔巴(类于祭师)岩龙刚刚主持了剽牛,喝着水酒,又自得自乐地吹响了佤笛。岩好已经70多岁,才用三弦引领完了剽牛舞蹈的节奏,此时三弦依旧在怀,三声两声的弹着。刚才在剽牛场上拎着酒桶四处敬酒忙得团团转的小姑娘娜送,此时稍稍得闲,这个爱笑爱讲的古铜色的佤族美少女,竟然唱着跳着到过深圳去表演自己民族的歌舞。问她:“谁带你去的?”。“自己去的,跟我叔叔”原来她的叔叔岩乐,好几年前就自己组织人去外地表演佤族的歌舞,现在已经算是有些实力的佤族歌舞经纪人了,在深圳正准备买房买车啦!“那么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我的一个手指头不好动,跳不成舞啦,”说着她就伸出了左手的食指让大家看。“还去不去呢?”“去呀,等我的手医好了,我要去深圳长长的在一些日子,”说话间一口雪白的牙齿在古铜色的笑容中闪亮。还见一个在村里走动的佤族汉子,脚上穿着一双晃眼的皮鞋,一问,好家伙,400多元!也是在深圳唱歌跳舞的女儿给买的!其实在全国,只要有表演佤族歌舞的地方,就有来自西盟的姑娘,她们的名字不用问,十有八九叫娜罕、娜美、娜代、娜共......都是佤族女子的常用名。后来,我曾向省舞协副主席赵惠和请教过佤族的舞蹈,她介绍说:佤族人民性格坚毅奔放,舞蹈动作大多充满了力量,从他们的舞蹈中,可以看到登山的步伐,可以看到刀耕火种的步伐 ,其它如磨刀、割谷子、纺织等等生产生活的一切细节,几乎都可以从他们的舞蹈中找到。我想,佤族的歌舞不仅透射着他们的生活,也记载着他们的历史。我们可以从中看到,这个民族是怎样用几十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几千年的飞越。
  
  就像佤山的林子里当然有鸟,这些鸟都会歌唱与飞翔一样,从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一个把佤族的歌舞演遍全国的民族歌舞团,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西盟县的老文化局长钟学成介绍,1965年,西盟县就有岩农、赛松、叶拐、叶翡、拉龚五人到北京参加全国少数民族文艺汇演,此后成立了县宣传队(歌舞团的前身)。后来的佤族女县长魏红(现思茅地区副专员)就曾是第一批宣传队成员。从上世纪80年代起,他们演出的《贺新房》、《木鼓舞》、《舂米》、《竹竿舞》、《射日舞》、《摔跤舞》、《佤乐》、《甩发舞》等就多次获得全国全省的多种大奖。用佤族特有的乐器演奏的《佤乐》,仅是佤笛就有两孔、三孔的非常特别的笛子,另外还有刀杆笛、芦苇笛等,还有“拜”、“独弦琴”等都是佤族独有的乐器。而跳红了全国的《甩发舞》虽然在另外的区对其来历有不同的说法,比如说是从佤族妇女在水边洗发时受到的启发而编创的等。

  但我从钟学成这里听到的却是这样的一说:1980年,他们(钟学成时任宣传队长)到小新寨演出,见到了一位叫娜缓的佤族妇女就会跳甩发舞,于是请她来教宣传队的演员跳。经过加工提炼,他们把这个舞蹈搬上舞台后,获得了中华民族舞蹈精品提名奖等多种奖励。我更相信钟学成这样的说法,因为我更相信它来自于佤族原生的生活和舞蹈,而我也相信,他们的歌舞,是几百年几千年来就这样的唱着跳着,如血脉般代代传承生生不息,它不必专门学习,就会和一代代的生命相伴走到今天。上面提到过的那位叶拐,她的女儿彭琴如今就在深圳跳舞。而她的妹妹徐娥赫娜(汉名张晓琳)就是现任歌舞团的团长。她们作为小马散(马散寨在佤族的繁衍历史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地方)最后一位头人岩张的后代,她们的父亲不仅是一位头人,也是佤乐的高手, 她们会从这样的血脉里领受到多少歌舞的禀赋呢?徐娥赫娜作为歌舞团团长,不仅能歌善舞,还会演奏多种佤乐,而她的弟弟尼早,是歌舞团的编导,也是一位出色的歌手。4月的一个晚上,西盟县城的一块空地上,我们亲耳听到他连续数小时的歌唱,他抒情的歌声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歌唱而有半点的枯涩,反而随着舞蹈的欢快更加嘹亮动人。而他唱的歌词,许多都是他即兴的创作。尼早的歌曾唱到过法国等欧洲四个国家,出版过盒带。著名作家彭荆风感叹:这样长时间的演唱,怕是帕瓦罗蒂也不敢和他比试!作家存文学说:尼早之于佤族,就如滕格尔之于蒙古族一样,他真的非常出色!这天晚上10点多钟,广场的歌舞散去后,尼早他们一群人又到小食馆去宵夜,他们仍然打着木鼓弹奏着佤乐在歌唱。如果刚才的歌舞是一种表演,那么此时的歌舞就完全 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是他们内心的倾泄,这时没有观众,他们真的是为自己而歌舞!远远的我听着这歌乐声无法入睡,直到凌晨三点多钟,歌声才渐渐消散,而木鼓还在一路地响着,这时的星空,是昆明无法看到的明亮,木鼓的鼓点,一声声都非常清晰辽远。木鼓在佤族的心中一直是可以通天的神器,只能用红毛树来做,它已经响了几千年,今后会敲出不同的新声;西盟,这装满了诱惑的歌舞着的土地,也会在木鼓声中变得更加富裕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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