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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是一片落叶,它在岁月营造的天空下自由地飘落,伴着柔柔的晚风,不经意间来到了我的身旁,带给我郁沉的回忆。我是客家的游子,离开家乡已经好几年了,在客地清凉的鸣萧中,让我想起那段在故乡照泥鳅,逮蛐蛐,翻螃蟹,烧苞谷的日子;想起家乡的舞龙灯,高脚狮,打花鼓,九连环;想起家门前那棵傲然独立的山茶树,是我奶奶亲手种的。 奶奶一生命很苦,女人的不幸都被她占有了:幼年丧母,中年丧夫。但奶奶很坚强,在田地上挥舞着锄头向蓝天画了一幅幅壮丽的田园图,粗大而又长满老茧的双手握紧镰刀时隐匿不屈的韧劲,不管风风雨雨,依旧手握那条肉红的扁担在大山里跋涉,依旧拣豆苗栽红薯点玉米摘棉花,依旧挑水做饭带孩子洗沾满泥巴的衣裳。 听母亲说,奶奶种茶树的时候,我还未出世。我出世的时候,山茶花第一次开了。 我是山沟里的娃,家乡是南方一个贫穷落后的偏远山区。家乡美而贫瘠,家乡野而亲切。那条进山的蛇环道一头挑着山沟,挑着古朴;一头挑着山外,挑着梦想。山沟吐出一条清澈的小河,似那风中飘动的白练;长着摇曳的连绵不断的蒲苇和金黄的稻浪,以及一条条用神秘的方块字勾勒出的田埂;吞着一排排破败寒酸的土屋,我的家就是用土垛堆起的,屋连着大山的根须,门前的小山坡连着屋,那棵山茶树就种在小山坡上,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在这山沟里披朝露而出,锄荷薪而归。我经常做在门前的矮墙上,充满一遍遍的幻想。其中难以忘怀的是和奶奶共处的那段日子,相对我的生命本身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img]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由一个小伢崽长大成了一壮小伙子。我的脸上写着青春,荡着自信,而奶奶爬满了额头的皱纹禳刻着风霜,禳嵌着人生的艰辛。每当奶奶在河里摸鱼捉虾时,我就帮着提鱼篓;每当奶奶在田里割禾时,我就跟在后面拾那些遗漏掉的谷穗。夏天在小山坡上乘凉时奶奶总有讲不完的[/img] 我走了,奶奶流泪了,山茶花开了。那一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每当我漫步于大学校园时,总会想起家乡春光里布谷摇姿叫破山谷的宁静,高亢的唢呐委婉的胡琴,晚霞归牛牧童的笛声,唤起我对那段和奶奶生活的往事的思念,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人生的凝重。我想来年的山茶花一定会开得很灿烂,到那时我该回去一趟了,带上怀念,带上感伤,回到风烛般的奶奶身旁。我心中也有一束山茶花,那是奶奶的影子,我的牵挂。(蓝依)<div id=[/im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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